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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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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狀況來得太突兀了,寧羽飛回神後意識到自己也許該主動回避一下。

謝璟和那人的對話裏牽扯了不少事,他也許不應該聽。

剛剛表現出想要離開的意圖,謝璟便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寧羽飛怔了怔,擡眼看他。

謝璟對著他的聲線依舊是溫柔動聽的:“等我一下。”

寧羽飛支吾了一下:“不太方便吧。”

謝璟笑了笑:“我的事、任何事,你都可以知道。”

這話說得太戳心了,寧羽飛本來想走,這下卻有些挪不開步子了。

其實不是他想知道,也不是他好奇什麽,他只是單純的體會到了謝璟的心意。

如果沒有四年前的記憶,他可能不會感觸這麽深,但因為那些事實實在在的發生了,他得到的是血一般的教訓,也領悟到:如果他們彼此多了解一些,如果他別那麽自以為是,那麽一切災難都會被扼殺在萌芽之中,誰都不會受到那麽多的傷害。

所以……試著改變一下吧,改變一下自己。

寧羽飛留了下來。

這個小插曲對於那惶恐的中年人來說猶如不存在一般,他滿臉的不可置信:“不可能的,怎麽可能,天蛇族都死絕了,不可能還有活口!”

謝璟譏諷道:“正因為有活下來的,才會釀造出那樣瘋狂的災難!”

謝璟陡然加重了語氣,周身的氣勢再也不是那般優雅無害,而是凜然肅殺的,常年居於上位的威嚴全部釋放出,讓周圍的空間都緊繃起來。

寧羽飛忍不住微微擰眉,但他沒退開半步。

聽到這裏,他差不多能知道是什麽事了。

天蛇族是整個帝都星人的噩夢。

十三年前的那一場天蛇暴動,整個帝都星幾乎全部淪陷,高官貴族乃至皇室都被囚困在此,偌大的銀河帝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

那時候的寧羽飛也是身臨其中,只是他們的伯爵府太不起眼了,所以並未遭遇到天蛇人的襲擊,當然那一段時間他們也過得極為惶恐,全家人躲在府裏,靠囤積的營養液維生,壓根不敢出門,更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

別看科技在不斷發展,各種通訊手段強悍到能夠貫穿星系,但當戰亂燃起的時候,在釋放了幹擾信號的星球上,任何通訊網都全部癱瘓,壓根無法通過這些往日裏極為依賴的設備獲得丁點兒信息。

直到霍北宸率軍突圍,在延續了三天三夜的瘋狂血戰後解放了被困的帝都星。

這是不是霍北宸的成名戰,但絕對是他一生中最受人推崇的戰役,平定‘天蛇暴動’奠定了他半生奇跡的基礎,更是他問鼎帥位前的封將戰!

那時候,從天蛇族手中逃出來的貴族們對霍北宸簡直是感激零涕,包括當今陛下在內。所有活下來的人都不可避免的承了他的恩,如果沒有他的冒死突圍,如果沒有他的驍勇善戰,如果沒有他的雷霆手段,只怕如今的銀河帝國已經是另一幅模樣!

但即便如此,隨著時間流逝……這些他親手救下來的人卻再度將他看成了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後快。

所以說……人啊!

寧羽飛微微搖頭,忍不住輕嘆口氣。

因為天蛇暴動,幾乎所有人類對天蛇族都恨到了骨子裏,帝都星的貴族們更是如此。

他們何嘗受過這樣的淩辱,何嘗遭遇過那樣提心吊膽的日子,何嘗體會過那般刻入骨髓的惶恐不安?得到救援之後,他們的找回了自己的武裝力量,進行了瘋狂反撲。

本來人數就不多的天蛇族又哪裏應對得了?

他們憑借著特殊手段制服了帝都星,想的是用這些高貴的人類當人質來獲得所需……

但現在一敗塗地,他們壓根承受不住來自帝都星貴族們的怒火。

趕盡殺絕,用這個詞來描述最恰當不過了。

當然了,再怎麽實力懸殊,想要徹底除掉一個種族也不是個容易的事,天蛇族一路逃進了天蛇之環,銀河的部隊便沒法再硬闖進去。

但可以確定是,整個帝都星,絕對不存在第二個天蛇族人。

這是心照不宣的,那樣一場暴動之後,兩個種族已經徹底結仇,誰都容不下誰了。

所以這時候謝璟點名李成雲身邊有個天蛇族,對於李元老來說,無異於當頭一棒,砸的他心灰意冷。

這樣的罪名,當真是誰都救不了他們了!

但他不肯死心,著急喊道:“這是個局,這是霍北宸的栽贓陷害!他狼子野心,他想……”

謝璟卻冷聲打斷了他,那雙上挑的桃花眼瞇起的時候危險性十足:“我當時在機甲展現場,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會不清楚嗎?”

李元老那發福的臉已經蒼白如紙:“是你……”

“沒錯,是我查出來的。”謝璟接了他的話頭。

李元老忽地瞳仁暴起,嘶聲力竭道:“你……你竟然和霍北宸聯手!”

謝璟很輕的笑了下:“你想太多了。”

話音落,之前一直沒行動的親衛隊上前,將這失魂落魄的元老大人拖了下去。

寧羽飛還有些回不過神,謝璟和霍北宸私下裏有什麽約定?這是他腦海中閃現出的唯一一個念頭。

隨後……他猛地心慌了!

議長知不知道他和元帥的關系?

元帥應該是知道的……

議長呢?

應該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的話,怎麽可能會這麽平靜?看看議長和太子殿下劍拔弩張的狀態就知道了!

寧羽飛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

他不太懂這些背地裏的事,但很顯然謝璟和霍北宸在做的事絕對是極具變革性的,要是因為他而出了意外。

只是這麽一想,他腦袋嗡的一聲,臉白的沒了丁點兒血色。

謝璟握住了他的手,擔憂的問道:“怎麽了?”

不能露餡!絕對不能!

寧羽飛緩了口氣,平覆了心跳:“沒想到還有天蛇族潛伏在帝都星。”

“是的,天蛇人擅蠱惑,李成雲貪圖那天蛇女人的美貌,心智被攝,做了不少荒唐事。”

寧羽飛嘆口氣:“幸好被你發現了。”

他巧妙地把話題給岔開,謝璟卻微微垂眸,盯著他:“為什麽不問?”

這一句話驀地讓寧羽飛心虛了,正所謂心裏有鬼的最怕半夜被敲門,他壓根不敢多想謝璟這話的意思。

問什麽?問元帥大人?問議長大大是不是和元帥大人聯手?

臥槽!壓根不敢提好嘛!

好在……是寧羽飛想太多了。

謝璟嘆口氣後柔聲道:“不問也沒關系,我全都告訴你,好嗎?”

寧羽飛心臟猛提,但很快又慢慢地放了下來。

原來是要告訴他這件事。

謝璟不愛解釋,什麽事都習慣了自己去面對和承擔,就像沈天熏說的,很多事他不說可能永遠都沒人知道。而有些事,在不作辯解的情況下很容易被人理解成截然相反的意思,進而誤解他。

之前的謝璟是毫不在意的,但現在他很在意。

誤解不可怕的,可怕的是因為誤解而產生的災難以及錯過的美好的東西。

例如他和寧羽飛之間那漫長而痛苦的四年。

如果重來一次,他仍舊不會放手,但絕不會那麽自負。

機甲展上的事故的確是一段逼真的虛擬成像,也的確是謝璟親手制造的,但目的卻和太子殿下說的截然不同。

因為早就探查到李成雲身邊的天蛇族的意圖,早就知道了他們在機甲展上準備發起了的恐襲,所以謝璟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將那些暴徒盡數控制住。

但只是這樣,並不足以撼動有元老院做後盾的李成雲,想要徹底根除這件事,必須讓他坐實了罪名。

機甲展上人流湧動,如果真的出了事故,絕對會死傷慘重,那是一定不能發生的。

所以謝璟運用了虛擬成像技術,在大量知情人的配合之下,演出了一場虛假的‘災難’。

效果是十分顯著的,若非太子殿下揭露,即便是身處現場的寧羽飛也察覺不到絲毫異樣。

聽完這些,寧羽飛才慢慢松了口氣。

如果真向太子說的那樣,謝璟只是為了‘苦肉計’而做出這麽大手筆的事,那寧羽飛是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了。

謝璟註意著他的神色,見他放松下來,才溫聲說道:“我也是有私心的,原本不該那時候帶你去機甲展,但真的不想錯過好不容易得來的約會……”說著他微微頓了下,聲音裏有些幾不可察的局促和不安:“那幾天你對我的態度一直有些冷淡,我總覺得你是在做什麽決定。”

他這樣說著,寧羽飛心頭一刺,忍不住嘆息出聲……可不是嗎,那時候他一心想著和他分手,那頻頻被打斷果然不是純粹的意外,謝璟是有所覺察的。

“算是逃避吧,”謝璟繼續說,“我想著如果自己受傷了,你至少不會……”

他沒再說下去,其實說出這些對他來說已經是極大地突破了,人的性格不是輕而易舉能夠改變的。謝璟是表面永遠的優雅溫和,但骨子裏的驕傲卻濃郁到早已融入血肉的。他把這些袒露出來,不只是自我改變,更是將那藏在骨頭、血肉中的驕傲拉扯出來,親自踩到了地上。

寧羽飛嘆口氣,忍不住放軟了聲音:“你沒事就好,其他的無所謂了。”

謝璟眸色微閃,欲言又止。

寧羽飛知道他在擔心什麽,無非還是覺得他在生氣,其實寧羽飛有什麽生氣的資格?造成這一切局面的元兇難道不就是自己嗎?如果別招惹這麽多人,如果沒有腳踏幾條船,那他可以理所應當的生氣,氣謝璟瞞著他,氣謝璟不告訴他,氣謝璟讓他提心吊膽那麽多天……

可現在,他有個屁的資格啊!

但是寧羽飛也不能再說更多了,他怕自己一開口便說多了,平白給謝璟無數的希望,等最後那些不堪全部暴露出來,不是更加的折磨人嗎?

雖說如此,但今天他們是要相處一整天的,而謝璟的視線幾乎全程都沒從他身上離開過。

寧羽飛起初還繃得住,到後頭徹底妥協了。

如果說太子殿下是某種愛撒嬌的大型貓科動物,那謝璟就是那出身優雅高高在上驕傲融入到每根羽毛裏的華麗鳥類。

貓科動物收起利爪拿毛茸茸的大腦袋蹭你很萌,可這種完美到似乎全世界都只能仰視的高貴生物為了讓你開心而不惜將愛惜的羽毛浸到泥潭裏同樣戳人心好嘛!

褻瀆,真特麽是褻瀆!

寧羽飛卸下了心防,不再防備之後,享受了一個堪稱完美的聚會。

沈天熏見到他高興地不得了,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時不時在他和謝璟身上打轉,那溢於言表的喜悅讓寧羽飛也是哭笑不得。

不過今天壽星最大,她高興了,怎樣都好。

聚會到下午兩點才結束,沈天熏去休息了,寧羽飛也想回伯爵府。

謝璟卻一把拉住了他:“休息下再走。”

下午也沒什麽事,寧羽飛想了想後說道:“行,不過學長你不忙嗎?”

實在是一個兩個都是大忙人,他怕打擾到他們。

謝璟微笑,桃花眼揚起,俊美的五官晃的人眼花:“不忙,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寧羽飛也跟著笑了:“現在不忙,可別晚上熬一宿。”

他一句玩笑話,謝璟卻認真地回道:“值得。”

寧羽飛心頭驀地一跳,慌忙挪開視線來遮掩自己的過快的心跳。

和謝璟在一起,寧羽飛幾乎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似乎眨眨眼的功夫,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下來。

再待下去恐怕晚飯也要留在侯爵府了,寧羽飛起身說道:“學長,我該回去了。”

謝璟也沒再留他:“我送你。”

寧羽飛應下來,一起走出伯爵府,上了飛行器。

當外面的視野開始急速後退的時候,謝璟忽地開口,聲音很低:“小羽,別和太子走太近。”

寧羽飛整個人都楞住了,怎麽都沒想到謝璟會突兀地來這麽一句。

他不知道該怎麽接話……更不敢輕易再拿話去哄他。

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來支撐,寧羽飛真的不想再陷入這個怪圈。

雖說有些慌,但慢慢地,他莫名又冷靜了下來。

談一談吧,既然謝璟主動開口了,他是不是可以趁機和他好好地談一談。

深吸一口氣,寧羽飛開門見山道:“四年前,太子殿下差點因為我死了。”

謝璟眸色微沈,但因為空間的燈光柔和,這一閃而過的情緒壓根沒法被人註意到。

他的聲音很平靜:“那只是愧疚。”

寧羽飛怔了怔。

謝璟繼續說道:“你對沈淩煜的感情完全是愧疚和不忍,憂心他的童年,心疼他的執念以及因為他的付出而愧疚不安。”

他這樣精準的點出來,寧羽飛竟然啞口無言。

謝璟輕聲說著:“如果他只是沈淩煜,我不會阻止你和他接觸,畢竟你們是有著血緣關系的表兄弟,但是……”他話鋒一轉,音調冷了下來,“他是當今太子,是帝國唯一的儲君,是靠著非常人手段站到這個高位的男人,你要看清楚了,在他那迷人的微笑下,包藏的何等危險的殘暴野獸。”

寧羽飛眉頭緊皺,腦中閃過無數的畫面,可是卻忍不住在排斥著。

謝璟盯著他,沈默了半響,最後微微斂眉,輕聲道:“我一直猶豫著,這東西要不要給你看,因為無論你看不看,結果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寧羽飛隱約覺得這可能和太子殿下有關,他忍不住坐直,後背筆挺筆挺的:“是什麽?”

謝璟頓了一下,才說道:“看看吧。我想要守護你一生,但卻不該把你當成一個只需要被守護的人,你有自己的判斷力,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很多事,你需要的是自己去做出選擇,而非由我把最好的直接給你。”

這番話讓寧羽飛緊繃的身體又放松了許多。

謝璟真的在改變,改變了很多。他本來就是個非常成熟的戀人,而現在更是體貼到了會讓人骨子裏都覺得溫暖。

寧羽飛設想了很多次自己到底會看到什麽,也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認為自己無論看到什麽,都會平靜的去面對和接受。

可當這一段影像播放完畢,他還是久久不能回神,所受到的震撼強烈到了五臟六腑都脹痛的程度。

“為什麽你會有這段影像?”由不得他不問,因為這實在是太久遠了,太漫長了,這些應該早就塵封在過去的事為什麽還會留有痕跡。

謝璟並不意外,只輕聲道:“他是被大公侯爵府挑中的皇子,是皇後陛下想要收養的未來‘儲君’,大榭侯爵府又怎麽可能會不重視?”

很顯然這段影像不會是謝璟弄到手的,只能是謝欽雲,畢竟那時候的謝璟也不過是個少年,又哪裏會……

寧羽飛閉了閉眼,緩了口氣之後問道:“這個……還有其他人有嗎?”

謝璟眉頭微皺,但很快他就說道:“太子不會放任這種資料在外面流蕩,這些年已經拔除的很幹凈了,只是大榭侯爵府這裏……”謝璟笑了下,“他暫時還是伸不進手的。”

寧羽飛停頓了很久才擡頭,看向謝璟:“學長,這些能毀掉嗎?”

如果流落出去,沈淩煜就完了,無論緣由是什麽,無論遭遇是什麽樣的,只要這些訊息被公布出去,被有心人利用,那麽毫無疑問的是太子會從雲端跌入地獄,從此不得超生。

雖然早就料到了寧羽飛會說出這番話,但切實聽到了謝璟還是有種心臟抽搐的劇痛感。

不過他面上半分都不顯,甚至沒有絲毫猶豫的說道:“好,我當著你的面銷毀它。”

寧羽飛還是有些不放心。

謝璟笑了笑,眼中有些無奈閃過:“如果我想用這些來要挾太子,又何必要給你看?”

寧羽飛身體微僵,有些出神。

謝璟看他這樣子,很心疼,但卻並不後悔,他伸手將他擁入懷中,輕緩的語調貼著他耳邊響起:“我給你看這些,只是讓你知道,沈淩煜很危險,非常危險,不要和他走太近,因為誰都無法預測,他下一步還會做出什麽事。”

一個連親生母親都可以殘忍殺死的人,還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

寧羽飛睫毛顫了顫,最終閉上了眼。

楊若馨死的很蹊蹺,很突兀,但寧羽飛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她是被沈淩煜殺的,是被那個十三歲的少年用那麽殘忍的手段給折磨而死。

其實也不難理解,畢竟這個瘋子一樣的母親給沈淩煜造成了太多傷害,太多創傷,甚至是一生都無法磨滅的。

可是……無論如何那都是親生母親,都是生下了他的人。

哪怕怨恨,但殺了也就足夠了,為什麽還要用那麽殘忍,那麽泯滅人性手段來……

寧羽飛忽地想起了不久前,楊若馨的祭日,太子殿下曾帶他一起去祭拜。

一陣陣涼意直逼腦海,寧羽飛完全無法想象那時候沈淩煜的心情。

這是楊若馨的祭日,但也是沈淩煜背負罪孽的日子。

他是在祭拜這個被他殺死的母親,還是……年少的自己?

寧羽飛腦中閃過了當時沈淩煜說的那句話:母親死後,倒是可以日日夜夜看著她渴望的帝宮了。

他殺了她,把她埋在了一個能永遠看著帝宮卻永遠都夠不到那華麗盛景的孤淒山頭上。

當時的寧羽飛便想象過,沈淩煜這麽做到底是在滿足母親的遺願還是到死都都不肯讓她安息?

現在他能夠確認了,是後者,毫無疑問的後者。

後背升起的涼意讓他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謝璟不動聲色地安撫著他,用特別具有感染力的聲音來緩和著他內心中地翻天倒海。

回到伯爵府的時候,寧羽飛已經能夠平靜下來。

他和謝璟道別,頗有些失魂落魄地往家走,可還沒走近家門,卻被突兀出現的荊刑給攔下了。

寧羽飛走著神,但身體已經本能反應,站直雙腿並攏,行了個筆直的軍禮:“中將!”

荊刑穿著墨藍色的軍裝,肩上搭著深灰色的大衣,那蒙蒙的水汽顯示了他是從極北之地趕過來的。

出什麽事了?寧羽飛忍不住思考。

荊刑遞給他一件外套說道:“跟我來,閣下找你。”

寧羽飛沒再多想,跟著上了戰機。

他剛剛坐穩,尚且來不及想元帥找他是什麽事,卻瞬間被通訊器中楊若雲的聲音給驚得心魂猛顫。

“小飛,你外公他、他去世了。”

去世了?楊青海死了?

幾乎是瞬間,寧羽飛想了那天在伯爵府後花園,聽到的太子那斷斷續續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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